前 言
考古工作是一項重要文化事業(yè),也是一項具有重大社會政治意義的工作,認識歷史離不開考古學。中國考古學已走過百年歷程,幾代考古人的接續(xù)奮斗,延伸了歷史軸線,增強了歷史信度,豐富了歷史內涵,活化了歷史場景。
新疆地處祖國西北,歷來是中西交通要沖和中華文明向西開放門戶,歷史文化遺產豐富。它們見證了新疆考古工作在風雨飄搖中起步,在新中國成立后步入正軌,在20世紀90年代以后深入,特別是十八大以來新疆考古項目被列入“考古中國”重大研究項目后的蓬勃興盛。幾代新疆考古工作者歷遠芳晴翠,涉大漠廣川,起文物于地下,饗世人以華章,不僅構建了區(qū)域歷史文化發(fā)展脈絡,實證了多民族文化交往交流交融的輝煌歷史,也為闡明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多元一體格局、弘揚中華優(yōu)秀傳統文化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、深入開展“文化潤疆”工程提供了豐富的物質載體。
1995年迄今,新疆已有11項考古發(fā)現入選“全國十大考古新發(fā)現”。2021年,若羌小河墓地、民豐尼雅遺址、吐魯番阿斯塔那古墓群3項考古發(fā)現入選“百年百大考古項目”。這些項目上及遠古文明曙光,下至漢唐宋元遺韻,涵蓋洞穴、聚落、城址、石窟、墓葬、烽燧等場景,對研究人類起源與遷徙、游牧民族文化演進、漢唐西域軍政建置、外來宗教中國化、絲綢之路文化交流等具有重要價值,是新疆歷年考古發(fā)現的代表與縮影。
考古百年,風華正青春,凝練文明基因,闡發(fā)傳統價值,厚植文化自信,助力民族復興,未來的新疆考古將勇擔新使命,不斷前行。
打開“樓蘭道”重鎮(zhèn)的全景畫卷——尉犁縣營盤漢晉墓地(1997年)
考古成果:
營盤遺址位于孔雀河故道北岸,是由城址、墓地、佛寺、烽燧、農田等遺跡組成的大型聚落遺址,處于塔里木盆地東部東西、南北交通線的十字路口,是漢晉時期“樓蘭道”上的重鎮(zhèn)。營盤墓地是樓蘭地區(qū)面積最大的一處墓地,1995年搶救性發(fā)掘墓葬132座,1997年進行干尸整理。墓葬有豎穴和偏室墓,使用木制棺具,單人葬為主,出土保存狀態(tài)良好的各類服飾及大量木器、漆器、銅飾、玻璃制品等。其中15號墓最為引人矚目,墓主為一男性,葬在漢式彩棺中,棺上蓋異域風格獅紋毯,其面戴麻質貼金面具,所穿人獸樹紋毛錦袍,鮮艷如新,華麗奇特,堪稱稀世瑰寶。該墓棺具、墓主人服飾規(guī)格高,顯示其生前可能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、地位。
專家評價:
營盤漢晉墓地以15號墓為代表的遺存,匯聚了西域與中原以及中亞西亞等地不同的因素,展現出極為豐富的文化內涵,是絲綢之路文明交流互鑒的生動實例,對于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史、絲路貿易交通、染織服飾以及大樓蘭區(qū)域社會文化生活等都有著極為重要的學術價值。
入選時間: 1997年
穿錦袍的戴面具男子
15號墓男子,身高約1.9米。所戴面具,或為其真實容貌的模擬。上身穿人獸樹紋毛錦袍,為雙面織物,產自中亞一帶。紋樣為以石榴樹為軸兩兩相對的裸體人物、動物(羊、牛),其中的裸體人物表現的是可能古典希臘藝術愛神厄洛斯的形象。下身穿絲繡褲,面料系將來自中原的久穿破損的絲綢衣料拆后重新紡紗織布,然后再用西域絲線刺繡出本地風格的花卉紋樣。
15號墓高規(guī)格葬具
15號墓四足箱式彩棺,彩繪題材為中原常見的穿璧、流云以及西域特色的石榴花、花瓶紋樣,可謂中原與西域藝術的合璧。棺上蓋獅紋栽絨毯,使用十幾種色彩毛線織出呈匍匐狀的雄獅,動感十足。毯面絨頭磨損不明顯,當為壁掛毯。
15號墓男子隨身配飾
男子腰間系絹帶,上掛一件用絲綢貼金香囊,一件絲綢帛魚,胸前及左腕處各放一件絲綢縫制的小冥衣,頭下枕四角綴珍珠的暗花絲繡枕。其中帛魚似有祈求子孫興旺的寓義;冥衣則象征備足四季之衣,供死者在另外一個世界享用。
時尚千年
在服飾上,營盤居民追時尚、求新樣,其服飾在藝術、技術上,既體現地域風格,又吸納中原特色。面料既有本地的毛布、棉布,也有中原的錦繡綾羅,還有受內地絲織技術影響,西域本地模仿織造的絲綢;服裝款式有長袍、短襦、間色裙、燈籠褲、絞編履等,可謂多姿多彩。
毛織精品
毛織物是西域傳統的服裝面料,營盤出土的毛織物品種豐富,有普通的平紋、斜紋的粗毛布,還有受中原絲綢織錦技術影響,當地織造的復雜組織的提花毛布、毛褥等。
尋常的精致
營盤居民的日用餐具,主要是胡楊木制成的幾、盤、罐、缽、杯等,還有當地利用內地漆料制作的漆器,來自中原的釉陶碗、漆杯、銅鏡,來自伊朗莎珊王朝的玻璃杯等。
聚珍為飾
營盤人講究生活品質,配飾形制五花八門,來源多樣,其中不少來自中亞、西亞或東南亞,如鑲嵌晶瑩的玻璃珠片的各種金、銀耳墜、人面玻璃珠耳墜,酷似黃金的黃銅戒指、手鐲等。